今年3月份,中国民航总局组织航空公司先选择客运量大的108条国内航线,协商签订了联营协议,拉开了中国民航新一轮票价管理改革的序幕。据了解,自4月1日中国民航108条航线实行联营以来,国内航线客运收入水平和旅客运输量都有较大幅度的上升,国内航线4月份客运收入水平达到自去年10月以来的较高水平。
1997年下半年,为适应我国申请加入WTO等的需要,经国务院批准,取消了境内、境外旅客乘坐国内航班实行两种票价的做法,票价平均水平为每客公里0.75元,相当于9美分。而目前外国国内航线平均公布票价水平约为20美分。只是在营销过程中,其价格形成机制比较灵活,管理先进的航空公司大多实行了多级票价管理体系。
1997年9月,我国区分时段、舱位、季节等因素,实行“一种票价、多种折扣”的运价政策,最大折扣为公布票价的60%。这是民航运价改革的大胆尝试,但实行效果很不理想,1998年出现了“预想不到”的恶性竞争。大量收入流失于销售环节,广大旅客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。
作为发达国家民航普遍采取的票价体制,“一种票价、多种折扣”为什么在我国推行后却事与愿违呢?民航总局负责人介绍,这主要是因为我国航空运输市场发育还不成熟,推行这一办法的条件尚不具备。一是市场机制形成需要一个过程。我国航空运输市场不大,但已有34家航空公司。由于企业改革尚未到位,航空公司还不是真正的市场主体,自我约束能力较差。政府的宏观调控还远远不够。二是由于亚洲金融危机和国内经济调整等因素的影响,航空运输市场有效需求不足,加之以前订购的飞机陆续到货,在一定时期内形成空运市场供过于求。三是销售代理市场不尽规范。在较短的时间内,民航销售代理人发展到5000余家,违规设立的“二代”、“三代”还有不少。在供大于求、盲目竞争的情况下,出现了销售代理人左右航空运输市场,要挟航空公司的不正常现象,滋生了吃拿回扣等腐败现象。四是营销技术手段不健全。当前我国航空运输营销管理水平不够高,营销技术手段还很不完备,在多级舱位协调和收益管理方面,存在不少漏洞。
针对这些情况,国家计委、民航总局报经国务院批准,于1999年初下发了加强国内航线票价管理,制止低价竞销行为的通知,规定从1999年2月1日起,国内航线票价除团体旅客不低于90%、革命伤残军人以及寒暑假对师生实行特殊优惠票价外,其他旅客实行公布票价,各航空公司不得擅自提高或降低票价,不得以任何名义进行折扣销售。实施规范票价政策后,国内航线客运低价竞销的局面基本得到了控制,收入水平明显提高。1999年,全民航国内航线客运吨公里收入水平比上年增收19.5亿元。规范票价行为对实现民航全行业扭亏为盈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经过1998年的恶性价格竞争后,航空公司进行了认真的反思与总结,深感削价竞争不仅危害国家利益,也会严重影响企业自身的生存与发展。一些航空公司主动寻求相互间合作与自律的办法,在一些共飞航线上开展了联营。去年,厦门航空公司先后与云南、东方、上海、西南、南方、贵州航空公司等,在厦门—昆明、厦门—上海等航线上达成了联营协议。
结果显示,凡是联营的航线,在保持运量增长的情况下,提高了收入水平,控制了运力投放,降低了成本支出,联营各方尝到了甜头。民航总局认真总结了厦航等航空公司的经验,于今年3月在108条共飞航线实行联营。
从运行实践看,航线联营使运力投放得到有效控制,航线客座率也有了较大幅度的上升。据统计,今年4月份108条联营航线共提供座位数388万个,同比增长4.5%,客座率达到64.6%,同比提高8个百分点;航空销售市场进一步得到规范,民航机票销售费用占运输收入的比例比3月份下降了0.8个百分点。
航线联营形成了多承运旅客多得收入、多销售价位高的客票多得收入的机制,促使航空公司想方设法开拓市场,改进服务,提高收益。在联营实施办法中规定,收入分配主要考虑联营各方投入运力比例、承运旅客比例两个因素,以承运旅客比例为主,对运力投放根据联营航线的市场情况拟订限制性条款,防止联营企业单方面增加运力。
机票问题是基本的经济学话题,它反映了供求关系的现实状态。规范票价是我国民航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的特殊管制措施,与市场经济的要求不相适应。正如民航有关负责人所说,削价竞争不是民航经济效益严重滑坡的唯一原因,扭亏增盈也不是仅靠规范票价一项措施所能解决的。
今年以来,国内外油价骤涨,仅此一项,全民航就要增加成本约25亿元。外国航空公司纷纷提高机票价格。而我国民航由于前一段规范价格,使机票价格统得过死,失去了应有的价格弹性,因此,在今天油价市场变化的情况下,价格也就无法根据市场状况作出新的调整。民航只能靠自己去消化油价上涨的压力。
从国际民航票价管理的实践看,根据旅客、市场情况采取不同票价,发挥价格的弹性功能,甚至动用“价格歧视”都是市场经济所允许的基本经济手段,对商务旅客和普通休闲度假旅客实行分级票价管理,搞活机票市场是一条基本的运作方式。在这方面,我们的管理工作还远远跟不上。
有消息说,民航将进一步深化改革,加速政企分开进程,加强管理。民航总局有关人士认为,就我国目前的人均收入水平来看,民航还难以成为被普遍采用的大众化的交通工具。这是一个很不端正的观点。试问,如果已经有近6000万年客运量、客运周转量位列世界第六的民航市场还不是一个大众化的交通市场,那么,中国民航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大众的?
如果这样去看待我们正在加速上扬的民航市场,不能端正对旅客的态度,就很难管理好民航。客源与民航企业的发展并不是互相对立的,他们是一对基本的供求关系,用经济学的办法调整供求,发挥需求弹性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。如果联营仅仅实现民航企业的双赢,那是不够的;只有旅客与企业的双赢才是真正的双赢!